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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因是大行皇帝丧礼期间，不得浓妆艳抹，不可戴有色饰物，所以涴兮只是简单装扮了一下，头梳的银绞丝架子，用的也是白玉扁方，别了几只素色通草绒花和银镶珠发簪，她是未册封的皇后，该是戴些首饰才是。

重新梳妆更衣，换上福晋丧服，涴兮站在镜前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单手抚了抚自己的耳坠上的银镶三等东珠，现下这还是亲王福晋，只能着普通的耳坠，过段时间，正式册封后，便是皇后的龙衔一等珠耳饰了吧。

看着夏荷与夏莲服侍自己更衣完毕，由着秋月扶着起身，步行至乾清宫正殿。

正殿外正僵持着，只见乌喇那拉氏代为跪立在了她的垫上，领着各福晋跪灵，而另一年轻妇人被家下女子搀扶着虚跪坐在一旁，大行皇帝致祭丧礼前跪灵，哪怕是僵持争论，谁也不敢现下站立起身。

秋华小声提醒，“主子，是和亲王福晋。”

涴兮垂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，在潜邸，她是福晋，乌喇那拉氏是先皇册立的侧福晋，在满人眼里，福晋与侧福晋同为妻子。福晋病了或是去世以后未立继福晋时，只有侧福晋有资格主持大局。

在大清，侧福晋唯一只低于元配福晋一步，若是母家家室地位不如侧福晋的继福晋，没准还会被侧福晋所压制。而元配福晋则不同，大清宗室一般是先娶福晋，再立侧福晋，哪怕是同时指婚，也是先举行福晋的婚礼，再举行侧福晋的婚礼。哪怕是这前后半月不到的差距，也终究低人半头。

但是这种做法一般是在家宅后院，例如执媳妇礼进酒时福晋与侧福晋都可自称媳妇。

如若她们的爷未被选立皇统继承，那乌喇那拉氏跪在她的垫上带领其余郡王、贝勒、贝子福晋跪灵，谁也说不了什么去。

奈何未来她们是要被册封的，在大清从圣祖爷开始，便不会再有活着的皇贵妃，乌喇那拉氏册封最高也不过位至贵妃，只要不是皇贵妃那就是降妻为妾，执妾妃礼，现下跪在她的垫上，就是僭越。

涴兮是个熟知历史的，当然知道这位最后不过是被封了个妃位，看来历史上的乌喇那拉氏确实是个不安分的主，也难怪，毕竟之前涴兮是妻，她也是妻。

和亲王福晋是第一个看见涴兮的，因上着架子头不好行礼，跪立好行了个执手礼代替，“请主子娘娘大安。”

涴兮笑了笑道：“还未正式行过册封，弟妹还是和从前一般，称我四嫂便是了。”

和亲王福晋和善的笑了笑，“迟早的事儿罢了。”说罢看了看低头跪在前头的乌喇那拉氏，娇笑道：“不像有些人呀，现下位分未定，便心大着呢。”

涴兮维持着笑意并不在意，走到乌喇那拉氏面前，立定。

乌喇那拉氏像是这才看见涴兮一般，抬头交手微微弓身行了半礼道：“请姐姐安。”

和亲王福晋噗嗤一声，用帕子按了按唇角对着自己的使女道：“抱琴呀，你说该说咱们这位是懂规矩的好，还是不懂规矩呢。”

现下一日未册封，乌喇那拉氏就一日是妻，不论是代她带领妯娌，还是给她请半安，谁也挑不出错处。

涴兮什么也没有说，也什么都没有做，只笑吟吟的看着面前跪立的年轻妇人。

乌喇那拉氏真真儿是担得起娴一封号，至少从外表看上去，温柔娴淑，如一抹春风，轻轻拂过一般，仿佛在她面前说话都不能大声了去。

她看着乌喇那拉氏膝行回了自己的跪垫，便放开秋华的手，在跪垫上跪了下来。

也不管后面的人儿怎么想，取下衣襟上挂着的十八子手串，闭眼念起了佛经。

现下已是跪灵最后一天，明天就该抚灵下葬了，屋头里的妃娘娘和阿哥公主们也都停止了哭灵，只时不时的用帕子按按眼角便是。真要哭上三天，那不得哭瞎了过去。

也不知跪了多久，念了多久，只听屋头出来了个宦官甩了甩拂尘喊到：“请灵——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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